反腐不能寄望赃官多行不义拳

（南京市长季建业在任期间，对南京全城大规模翻新 修旧 ，梧桐树遭砍伐，引发民众不满。季建业涉案金额或超2000万元，外媒称其常年在酒店豪华套房办公。图片源自络）

近日，南京市长季建业因经济问题被双规，加入到又一个落马的副省级官员行列。闻此消息，南京市民无不兴高采烈，鞭炮相庆。季在扬州主政时就被民间称为 季挖挖 、 满城挖 、 推土机市长 ，前几年入主南京后，他更是借青奥会名义，大兴砍伐梧桐树、拆城西干道、投巨资搞雨污分流等市政工程，使南京这座古城不断被 开膛破肚 。坊间有1传说，某中央领导乘飞机经过一地，看见下面一片废墟，以为是地震灾区，不禁泪下，秘书提示说：首长，下面不是北川，而是南京。

这当然是民间传说，但民间传说从来都包含有民意。这几年大拆大建，南京老百姓出行不便，吃尽灰尘。但南京老百姓恨的还不只是这个，也不是季的经济问题，而是耗费巨资搞重复工程，以及大量砍伐梧桐树。这些树都有近百年的历史，一直是南京绿化的标志，也是南京曾作为民国首都的见证。因此，当季落马的消息传开，就有友说，这些梧桐树是有灵性的，毁坏它们一定会遭报应，就像几年前主政过南京的王武龙，也曾被戏称为 砍树市长 ，后来也落马了。

南京换季，但我并不觉得这消息有多么令人欣喜，已花了那么多的钱，砍了那么多的古树，没什么可高兴的。报应之说终究反应了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对于腐败现象，民众只能寄望于 多行不义必自毙 的古训，这条古训虽然给人以希望，但只是反应了一种良好的欲望，却不符合现代法治的规律。据报道，季双规消息公布后，有南京官员表示，季落马在 意料之中 。这说明，许多人凭常识早就预感到了，季出事是早晚的事，但人们能做的只能是观望。

现有制度决定了，由于缺乏社会监督机制，贪官问题在政府发觉并下决心处理之前，人们只能等待，等待其 多行不义 ，等待国民财富造成巨大损失之后。据称，季涉案的金额超2000万，对于一个省会城市来讲，2000万不是一笔巨款，但要将其化公为私，则需要用几十个亿的公共建设用度来做铺垫，国家损失不可谓不大，而由此产生的地方债最后还是得由纳税人来买单，老百姓的损失也不可谓不大。显然，如果每次反腐都要等待社会付出代价，这成本就未免太大。

而事实也告知人们，多行不义未必自毙。这也是当下许多贪官的心理，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前腐后继 。说到底，这些赃官并不是为了家人而能英勇不屈、不怕坐牢的人，看他们落马后交待问题、深挖思想根源，态度似乎都非常痛快、非常醒悟，但只要想到这些检讨言辞是如此熟极而流，全是他们在台上时教育他人的发言，人们便会有一种更可怕的感受，那就是在这些官员的内心，真正信服的其实只有四个字：愿赌服输。如果腐败没败露，就是赚了；如果东窗事发，就自认倒霉。

在这场权力的掠夺盛宴中，这类愿赌伏输的心理，源于赃官们相信，制度是有漏洞的，甚至有时还会保护他们；同时也源于他们相信，腐败游戏只是官场的赌博，老百姓只有旁观的份。季市长明显也知道，如此大的市政工程，是不会没有人盯着的，但他依然我行我素，毫无忌惮，就由于他更相信，腐败与否不在于腐败本身，而在于你在腐败游戏中是不是成为了失败者。

说一千，道一万，在民主和法治上建立起防腐的长效机制才是最重要的，不仅要惩腐于已然，让官员不敢腐，而且更要防腐于未然，让官员没法腐。否则，就像季一落马就立刻有媒体报道其早已民怨沸腾、丑闻缠身，这样的马后炮揭发听上去反而像是一个讽刺，好像整个社会就只会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