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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国哭灵

中医新闻  2020年07月18日  浏览:3 次

薛庄首富、天利实业公司老总杜一刀他爹死了,今天出殡。

昨晚,杜一刀他爹入殓,请来一些二、三流演员表演,看热闹的人不过瘾,他也很丢面子,对于杜总来说,没有比这更掉价的了。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杜一刀他爹晚死了一步,市剧团的名脚林艳霞被别家请去了。今天是给他爹出殡,无论如何也要挽回这个面子,便托人说合;赵庄那家人出殡的费用由他承担,条件是把林艳霞换过来。赵庄那家人倒也知趣,很痛快地答应了。

薛庄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农村。公路一直通到村中央那片空地上,这空地又滋生出许多小路,像蛛一样伸向四面八方。

在一所高大的门楼前,一辆“奔弛”停了下来不再奔弛。

这门楼,四角高翘,飞檐凌空。三色琉璃瓦光彩夺目,七彩瓷游龙习习生风。屋脊雄踞十般瑞兽,屋檐悬挂八音风铃。门上“千金钉”雍容而华贵,两旁“石瑞兽”威严而庄重。门额上一块青石鎏金牌匾,上书“福瑞吉祥”,整个建筑称得上“融古今之精华,集艺术之大成。”

门楼左边挂着的纸幡是这家死了人的标志,哀乐阵阵飞过墙来。

市剧团的名角光临,杜家自然是热烈欢迎。杜一刀满面春风,笑呵呵地迎出来。他四十来岁,个子不高,很墩实。营养过剩使他两腮的肉耷拉下来,每走一步,脸上那多余的肉便颤动一下。他伸出肥乎乎的手掌,摆了个姿势:“请——”前边有人开路,分开拥挤的人群,把林艳霞一行领到院子左边的空地上。这儿摆放着几把椅子和一张长条茶几。茶几上摆着香烟、瓜子和茶水。

林艳霞是市剧团的头牌青衣、花旦,曾获得省里“小百花奖”。她二十七、八岁,能编,会演,还拉得一手好琴,无论长相,身段,唱腔、技艺都无可挑剔。象她这样才艺双馨的演员,在这个县级市,这弹丸之地里,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她走在街上,人们都会多看她两眼。

林艳霞也算得上个名人,可是,名人和名人不同。企业家、阔佬、大款,不但有名,而且有钱。他们大都是先有钱,后有名,钱越多,名气也越大。林艳霞这个名人却不然,她是有名而无实。

这些年,剧团不景气。每年演出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一场演下来,除去各种费用、开销,所剩无几。为了“搞活”,剧团化整为零,七、八个,十来个人不等,组成一伙。谁家过红、白喜事,哪个厂子商店开业、剪彩、促销,他们就去演唱助兴。时下,人们把这种演出形式不再叫作堂会,美其名曰:跑号。

林艳霞扫一眼这别致而精美的庭院;一面影壁墙当门而立,两排宝塔松郁郁葱葱,曲径环绕,草坪茸茸。欧式小楼别致新颖,塑钢门窗明亮洁净。楼两边各有一排平房,左边车库,右边餐厅。

院子的一边,一根铁链限制了那只纯种北美猎犬的自由。它气势汹汹站在那里,不吼也不叫,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院子里的一切。矫健的身姿和光洁的皮毛,掩饰不住它那凶狠而警觉的目光。在这畜生眼里,所有的陌生人,个个都是窃贼。

从这院落的结构与布局不难看出,它的主人很现代,也很超前。在他急不可奈地向世人炫耀富有的同时,也抱着足够的警惕。

还没坐定,杜家管事的就来请林艳霞。她虽与杜一刀素不相识,业务方面有许大拿具体负责,既然人家来“请”,出于礼节,也要应付一下。这些款爷万万得罪不得,他们能成事更能坏事。何况,这样的额外应酬也不是第一次,便跟着那管事走去。

进了楼一拐弯便是客厅,一股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客厅里摆放着各种花草,在数九寒冬里依然姹紫嫣红。乳白色真皮沙发泛着皮革那种特有的光泽。很新款的高档茶几上放着一个特大的五彩玻璃盘,盘里盛着荔枝、菠萝、杨桃、芒果、还又一些她不知名的水果。

客厅里就杜一刀自己。他埋在宽大的沙发里,手一示他对面的沙发:请坐。林艳霞并不拘谨地坐在他对面。杜一刀嘴角朝上一翘,便现出微微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距高临下的意味:你大驾光临,我很高兴。为表示感谢,备了几样水果,随便用,很新鲜,昨天飞机才运来的。他用手一拨,那玻璃盘便转动起来,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各种水果,在她眼前像走马灯一样晃过。

这品种繁多,色彩鲜艳的南方特产,她除了认识荔枝、芒果、菠萝,其他的从没见过,也不知叫什么名称,更别说享用了。这些年,她走南闯北,东奔西跑,头一次受到如此丰厚的待遇。面对这些稀罕物,她有点眼花缭乱,真想给她老娘和儿子带点回去,当然,她不会这样做。却之不恭,她信手拈起一颗荔枝,并未剥壳,捏在手中,似在观赏。

他殷勤地:边吃边谈。

她敷衍地一笑,眼睛的余光瞧见,杜一刀脸上隐隐流露出一种别样的神色。女姓特有的那种敏感使她明显的意识到某种异常,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姓,或许会惶惶不安,而对于林艳霞来说,她的阅历,尤其是这几年“赶场”,所经所见的太多了。像杜老板今天这样的表现,她并不感到意外。讲排场,耍阔气,玩深沉,傍名脚,是款爷们的通病。爱见漂亮女人,更是男人们的天性。她无法拒绝和限制别人的这种嗜好,对付这种男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杜一刀:我老爹过百日还要办一场。我不请那么多人,太乱,只请你一个。我就爱听你清唱,韵味儿足,有嚼头。我不亏你,酬金一杆子。

一杆子就是一万元,确实挺诱人的。从杜老板那眼神里,她看得出,他决不是单单的只要她唱堂会,又不好直言拒绝,便说:我尽量来。

林艳霞脸色端得平平地:到时候再说吧!杜老板递过一张名片。林艳霞接过名片,淡淡一笑,直起身来:告辞。

杜老板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身子一横挡住去路,非常客气地:别急,还有一件事。就是等一会儿你把《抱灵牌》改动一点。

咋改?

我们也想参与,你唱完就不用管啦!剩下的由我们来做。

自从卡拉OK问世,人们的参与意识增强了,只要他愿意,就敢喊一嗓子。何况这是在人家家里,人家喜欢咋改就咋改,又不干她的事。她欣然地点头同意。

也不白参与。杜一刀说着拿起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这是你的报酬。林艳霞很诧异,没有劳何来的酬?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便说:“你们参与和我无关。杜老板讪笑着:也不能白参与。便把钱硬塞进她兜里。

这厚厚的一叠钱好像不是装在林艳霞兜里,而是压在她心上。她怎么也琢磨不出杜一刀平白无故地给这么多钱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满腹疑惑地回到他原先的坐位上。

楼门口停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的一半在门里,一半在门外,这表示人死了,魂还没离家。棺材前的桌上摆放着死者的遗像和贡品。两支棒槌粗的蜡烛竖在两边,半尺高的火苗上冒着手指头粗的黑烟。

灵堂的右面地上铺着几张席子。一帮男女孝子,歪三扭四地依斜在那里。个个象是吃饱了肚子的山羊,或闭目养神,或东张西望,一双双无所事事的眼睛,一张张泰然处之的面孔。能够刺激他们迅速作出反应的是腰中的。彩灯一闪,在和弦伴奏的乐声里唱起:亲爱的,你别走……

杜一刀来到孝子堆里,盘腿正襟而坐。一条白布勒在他圆圆的脑壳上,略显臃肿的脸和那圆圆的鼻头泛着亮光,好似涂了一层油脂。丰满发达的表情肌把他的嘴角牵拉上去,现杀伤力同样强大。而同样是S战技出一张憨厚淳朴的笑脸。乌黑的小眼睛明亮而机警,给人一种干练而不失老诚的感觉。他每呼吸一次,那滚圆的肚腩就向前蠕动一下。

杜一刀原先只是个卖肉的。他手头儿准,一刀下去,要一斤,决不会割下九两半。卖肉并没有使他发财,他发财另有原因。

杜一刀卖肉兼养猪,头几年收支平平。为降低饲养成本,他花五千元买了一座荒山,使用期为三十年。这荒山上只能种猪草和南瓜,为储存这些作物,就原地挖了两孔窑洞。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挖竟挖出个聚宝盆——铁矿。是那种风化了的铁矿石,品位极高,且无须打巷道、爆破,只要剥去地表那一层黄土,矿石便裸露出来。

近几年铁价疯涨,铁矿石也身价百倍,一吨三百多元,少说,哪天也收入十几万。难怪杜一刀得意忘形地:“人要该致富,神鬼挡不住”。

杜一刀的口头禅是“有钱大家花”,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他知道,这年月有钱没权不成,便把10%的股份无赏赠予市里几位领导。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买磨推鬼”。大把的票子化出去,岂能没有回报。模范企业家、人大代表、民营企业协会主席、政协副主席……头上的光环一圈又一圈。

杜一刀端坐在那里,双眼微闭,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象一个基督徒忏悔时那样虔诚。他是在回忆刚才抓住林艳霞手时的那种感觉。仿佛此时他还握着她那绵软滑腻的小手,而她那手也由他顺从的把握着。她娇柔地一声低吟投入他的怀抱,他那毛茸茸的嘴向她脸上拱去——却落了空,腰杆一闪回过神来。他偷着斜乜林艳霞一眼,又匆匆收回那贪婪的目光。

从林秋霞走进院子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便齐唰唰地投向她,并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有人指指点点,甚至小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她的到来的确引起不小的轰动,简直使杜家篷壁生辉。这就是名人效应,杜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院子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两班吹鼓手分列两边,唢呐上的音孔,就象一排细小的壶嘴,一股股热气从孔里窜出来。那些唢呐手们,手捧唢呐,面对面地吹。象斗鸡似的,使劲地上下晃动着脑袋。一个个面红耳赤,眼珠子瞪的溜圆,鼓胀着腮帮,脖子上青筋蹦的老高。你那边摇头晃脑,我这边扭腰摆腚。仿佛那边说,我把你吹趴下。这边说,我吹死你!那气势,活象两队发情的公蛙在向对方炫耀自己的实力。

唢呐吹奏的曲调是《百鸟朝凤》,却丝毫听不出嘀啾婉转的鸟鸣与安宁祥和的气氛。倒象是群鸟在啄斗撕打所发出的那种尖厉的惨叫。

林艳霞虽然厌倦这充斥于耳的噪音,她仍端坐在那显眼的位子上。本来,她想离开一会儿,却瞧见人们在盯着看她,是那种欣赏、赞誉的目光。此时,她自己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如果走开,似乎有点对不起那些喜爱她的观众,既然今日有此缘份,就让她们看个够。

无意中,她瞟了一眼灵堂,看见了死者的遗像。这是一位老汉,稀疏的几根眉毛下一双小眼睛,扁平的鼻子,撇撇嘴,留着一缕山羊胡子,戴着布兵帽,穿件中山装。可能是因为不太习惯照相的缘故,他脸上的表情既呆板又紧张。是那种想笑笑不出,不笑又不成,只好强装硬笑,笑得极不自然,象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或许这老汉生前从未如此风光过,也从未经历过这等壮观的场面。死后竟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令人厌恶的唢呐声终于停下来。人群中一阵哄嚷,就是在节目间隔期间经常出现的那种骚乱。许大拿走来告诉林艳霞,十点出殡。下葬完毕在“华夏宾馆”待客。林艳霞并不看重这待客,她只惦记着她那病中的母亲。

林艳霞自幼丧父与她母亲相依为命。她母亲并不很老迈,生活的艰辛使她过早地成了个药罐子。眼下已是年二十七,又称小年。林艳霞的丈夫在外打工尚未归来,儿子去了托儿所,家里就剩母亲自己。她只得把常用的药品放在母亲床头,来到薛庄。

她焦急地看看表,才八点四十,还要等一个多小时。她穿着羽绒服,身上并不觉得太冷,而那双脚早就麻木了。她不能象看热闹的人那样跺跺脚暖和一下。只能端端地坐在那里忍受着寒冷的煎熬。此时,她才明白,杜家为什么要她们八点来,提前两个小时到场?她意识到,此时的她就是一块招牌,一个托儿。有她坐在那里,就会吸引更多的观众,也给杜家添了光,助了兴。事实也正是如此,不为别的,单为看林艳霞,那些来看热闹的人也甘愿在当院里伫着。

突然,院子里的人群自动地向两旁躲闪,“威风锣鼓队”进了院子。这二十多人,一色的打扮,和戏中关老爷的马童妆饰一般。这些人,有的腰间系着鼓,有的举钹,由一个手持令旗的人指挥着,没招没式地扑跃穿插,蹦蹦跳跳,刹时,院子里乌烟瘴气尘土飞扬。

这威风锣鼓到也着实“威风”。他们旁若无人,使劲地敲,使劲地拍,似乎声音越响就越威风。那十几面直径二尺多的大鼓,十几付锅盖般的大钹,同时响起。鼓声咚咚,钹声哗哗,震得山摇地动。

这儿离山太远了,山摇,人们看不到。而地动,却是每一个在场的人都亲身感受到的。那咚咚鼓声震荡着大地,再由地面透过脚心传遍全身。震得心肺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震得门窗吱吱作响;震得蜡烛上的火苗惊慌地跳跃;震得杜老汉在那像框里不安地躲闪;震得……

林艳霞坐得最靠前,离威风锣鼓最近,必然也就首当其冲。每一声鼓响都荡起一股声波,无情地撞击着她那寒冷的心。她只觉一阵心慌憋闷,腔子里的五脏六腑翻了个个儿,就再也坐不稳了,紧忙端起茶杯,喝下两口茶水压住心慌,又装作揉搓脸蛋,用手指堵住耳孔。尽管如此,她那心仍伴随着鼓声“咚,咚,咚咚咚”胡乱地跳动着。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往两边观看,恍惚看到杜老汉从那围着黑纱的镜框里蹿了出来,难受得眯缝着小眼睛,咧开撇撇嘴,哭笑不得地喊道:“别敲啦,把我的魂都震飞了!”

共 1566 字 4 页 转到页 【编者按】精彩,绝顶精彩!作者通过出殡哭灵的一个场景,描写了性格鲜明的几个人物,林艳霞的无奈,杜一刀的跋扈,让人叫绝。情节集中在一个场景,描写绝不顾此失彼,每个人物,每个细节,都铺陈的恰到好处,陋石先生真乃神人也!如此功底,如此笔力,绝非无名之辈,再次拜服,向您学习!万分期待您的新作!【实习:左黄右苍】 【江山部·精品推荐090624 8】

1楼文友: 15:12:09 学习,学习,再学习!氛围铺陈与人物个性的结合,堪称一绝!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2楼文友: 2 :58:00 没有精神灵魂的外壳

读陋石小说《哭灵》

但是个人觉得发展地方门户就需要有发展地方门户的标准

读陋石先生的作品,不得不让你感到一份厚重,一份朴素。无论是《玛茹花》还是《铁血冷娃》,都能让读者读后产生强烈的脉搏与内心的震撼。厚实和质朴,与地域文化的沉淀形成了独有的风格。

又一次拜读先生的新作《哭灵》,让我感到一种意外的惊讶。在敬佩先生的人品与笔峰之外,我还是阐述个见。这是先生作品中少有的败笔。每一位作者都是自已创造故事世界的代言人,通过作品重申其存在的价值。每位作者或是作家,都能写出一篇好的小说,但未必都有其自已的小说观。所谓小说观,其实就是作者观察人世与表达人心的世界观,方法论。有怎样的世界观,作者与现实之间就会有怎样的写作契约。

小说由杜一刀父亲的死,引出一干人来。故事也从雇用戏子哭灵开始,表现了杜一刀的暴富与跋扈,从丧葬的场面,和杜一刀看到林艳霞引起的好色之心。但小说花费了大量的笔墨,扎纸的描写,摇钱树、聚宝盆、摩托、汽车、彩电、冰箱、壮牛、骏马、沙发、楼房、男丁、美女、商店、银行、餐馆、酒巴、舞厅、澡堂……渲染了农村丧葬的陋习。林艳霞的哭词,道上挡棺者,到乡邻挣得十元钱为相继相从,都使其作品蒙上灰暗的一面。我一直在阅读中期待,故事能有一个转折,给作品产生一个亮点,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使其作品的精神得以升华。然而,小说以林艳霞母亲的死而结束,这些丧葬外的情节显得与整篇小说不融,过于牵强了。

这样的写作是世界观,方法论的使然,每一个作者应从一己之私里走出来,面对一个更宽阔的灵魂视野?这需要有一种从密室写作转向旷野写作的勇气。所谓密室写作,它喻指的是作家对世界的观察尺度是有限的,内向的,细碎的,它书写的是以个人经验为中心的人事和生活,代表的是一种私人的、自我的眼界;而旷野写作呢,是指在自我的尺度之外,承认这个世界还有天空和大地,人不仅在闺房、密室里生活,他还在大地上行走,还要接受天道人心的规约和审问。现实题材的作品,就要对现实提出驳斥,反问,批判或讴歌。让作品有其现实的精神风貌,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先生商榷,如果作品对杜一刀的跋扈,用当下社会的精神文明(反对土葬)给以打击,也是对现实中的“杜一刀”一记耳光。那样,小说的精神得以升华,不再是没有精神灵魂的外壳。 一个行走在梦中之人,喜欢从文字中寻找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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