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国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题记

1.

我只是觉得我需要有一场爱恋，而且我知道这场爱恋必定会前来，展开在我的视线，且轰轰烈烈。我知道我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但我却还是那样强烈执著地渴盼，在那一年的夏天，心事如火如荼般盛开。

我不知道将会遇上谁，不知道会在何时何地遇上谁，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会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遇上谁。

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在守候或是追寻着什么，它就必定会为你呈现，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在死亡之前。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也许并不完全符合你的想象，却有些影子依稀恍惚的在里面，引你遐想，诱你靠前，像梦，指引着你心的未来。

这段时间我经常做同一个梦，梦中的我漫无目的、神情恍惚地行走在人潮熙熙的陌生街头，我与某个陌生的男子匆匆擦肩而过，我自西向东，他从东向西。忽然这个男子掉转了头，重又追上我，站在我的面前：我在哪里见过你。我有些错愕。真的，我不认识他，他的面貌模糊、年龄模糊、举止模糊，就像是经过了特效处理的模糊影像。我无法分辨一个模糊的影像，可是我却并不惊慌甚至是安定从容。这一句“我在哪里见过你”竟让我生出了些似曾相识的幻觉，像是冥冥中的蛊惑：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梦忽闪而过，这一个也许似曾相识的男子我不知道他在与我擦肩而过后又去了哪里，梦中的我没有前路，戛然而止的梦境切断了一切可能，我又在我的世界里安然而行。

彼时，我已经与黄玮离婚，五岁的孩子判给了他，我没有作更多的争夺，因为我知道他能给孩子更多物质上的保障，而我却如深秋时节里风雨中飘零的落叶，看不见方向，找不到来与去的路。每逢周末，儿子会被允许由我接过来两天。在我狭小的空间里，我看着儿子衣着奢华整洁，面容红润甜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携7位内阁大臣对日本三重县的伊势神宫进行了新年参拜。参拜后笑声如豆粒般撒了满满的空间，有时还会如黄玮一般霸道地命令我帮他做这做那，我就觉得安全。物质上的丰足、霸道的颐指气使，这些，都保证了很难有人再能对他加以伤害。我不再谴责自己放弃了对儿子的争夺。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尽管我不屑，却深深领悟。

周日的傍晚，黄玮会驾车过来接儿子。我把儿子接过来的时候儿子总是要他陪着我挤公交，而走时儿子却跨上了锃亮的轿车。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儿子再不如现在般童稚，以至于会嫌弃起公交的肮脏拥挤而再不愿与我同行。有时黄玮会邀上我们母子共进晚餐，我对他的邀请一般不作过多推辞，让儿子困惑地看我们相敬如宾的场面，再在晚餐后默然挥手道别。坐在曾经坐过的车上，闻到刺鼻的香水味，咳嗽。黄玮会在第一时间里无声地打开车窗，他知道我向来敏于嗅觉。当初就是闻到了他身上以及车上的来自于异己的气味而与他走向分离，他的辩解苍白无力，到最后只有坦白和后悔。我想象着他与另外一个女子的交织缠绵，他们混合后的体味充斥着我的每一根嗅觉神经，这些神经如密密麻麻的倒刺汇集到了一起，一根根扎入我的心尖。如今这些混合后的体味依然以浓烈的熏香刺激着我的嗅觉，而我的痛觉神经却一天天脱离个体。我变得麻木不堪，仿佛车座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异体。

一个人死了，我把他深深地埋在心间，深到甚至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深度，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在哪里？是否曾经来过？都如梦般恍惚迷离。

我的心已干涸如烈日下的妖娆焦土，我知道我需要一场爱恋，也许可以邂逅梦中的似曾相识的男子。只是他在哪里？

2.

这一场邂逅越来越自由频繁地出入于我的梦境，如盛势浩大的樱花绚烂地洒满我浩渺无边的思绪，日日夜夜缠绕煎迫我不安的魂魄。

没有任何预谋地，我忽然决定为自己安排了一场旅游，摆脱梦的逼仄纠缠胁迫。事情突然得有如夏日里的一场骤雨，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下子就阴云密布，紧跟着电闪雷鸣，狂风怒吼，暴雨滂沱。这雨来得急，去得更急，转眼彩虹已横空出世，空气清新澄澈。我不知道这突发的旅行会不会也有狂风骤起，会不会卷起风云突变，会不会有大雨滂沱，会不会洗去我心头的陈年污垢，会不会遭遇我梦境中的邂逅。我在完全迷茫的心智下启程奔向下一个茫然的路途。

选择桂林，更像是来自于冥冥中的幻觉。其实我更喜欢荒凉如死亡的沙漠，喜欢敦煌，喜欢莫高窟，喜欢神秘的佛象，喜欢斑驳的壁画，而不是山水如画、人潮如堵的桂林。直至登上了飞往桂林的班机我仍然觉得不真切的恍惚，宛如飞机随时都会掉转方向，我这是去往哪里都是一个未知数？舷窗外的云如波涛般汹涌壮阔，我的心却像踩在云端般不切实际随时会坠落。

我不知道西街与爱情有关，可我却来到了西街。我看到西街人把爱情当成了招揽游客的名片不禁哑然失笑，好像西街上遍地都种植着爱情的花朵，俯拾即可摘得。可西街的爱情神话却忽然地击中我散落的心事，那一场由来已久的渴念又在心底蒸腾而起。仿佛那一场生命中的想念真的会于此地复苏。

我来到西街的时候已过晚上八点。从漓江码头上岸，踏着青石板砌成的路面，穿过如云织就的游人，看摆满街头的琳琅货物，如梦幻般的霓虹灯火闪耀着像是走进了梦境般的模糊。我模糊着随着人流的涌动，漫无目的、神情恍惚地行走在人潮熙熙的西街街头，道路两旁的商贾店铺诱惑着我模糊的神思，那一个关于爱情的神话始终逗留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有无数个身影与我擦肩而过，我如木偶般无知无觉。我逗留在西街往事门前，却没有任何往事牵动我的心绪，怪诞的风格不由得让我想起悬颈而亡的三毛，大胡子荷西如童话中的王子般不切实际地引人懵懂渴念。西街往事的波西米亚风情一下子就攫住了我，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波西米亚风情，可来自于第六感的官能不由我作任何辩解而深深陶醉。

忽然有一个人，一个男子的胳膊错过我的左肩，模糊的身影却在我眼里清晰地呈现，我不由自主地瞬间转回过头，正见他缓缓地一个优雅转身，旋转过来模糊的身姿与我遥遥相对。在他旋转的时刻我仿佛听到有风声响起，我以为那是他的衣袖卷起的风起云涌般的声势，呼呼地在我头顶上空盘旋而起，如电影特效中的慢镜头，由远而近，定格，再定格，成为一具浮雕蜡像般定格在我的双眸。我不知道是他本身模糊，还是在那个瞬间视线模糊了我的心智，这个匆匆与我擦肩而过的男子，让我生出了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念，竟像是灵魂深处走出的另一个我自己。我感动于我的感动，恍惚于我的恍惚，看着眼前的影像由模糊渐至清晰，由恍惚渐至凝固，这模糊的影像却又如针孔般清晰尖锐地打在我的心头：我在哪里见过他？我在脑中极力搜索，错愕的神情现在脸上无一丝一毫的遗漏。这时我看到他突然睁大了的双眼，我不知他的眼里写下的是不是寓意同样的错愕，我忽然想起无数次梦中的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如同从梦境中走出般越来越清朗明亮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在街灯的映照下折射出蛊惑人心的元素。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如梦境中般无数次重复过的上演，行至我的面前说出那一句：我在哪里见过你。

我就像是身临其境于一场激动人心的爱情电影，我总觉得电影中的爱情故事与我有着深深的关联，也许是我遗失的记忆，或是我即将遭遇的爱情，电影中的主角正在上演一场也许就是关于我的前世或今生的浪漫爱情。事实上它们与我没有任何关联，我总是在其过后深刻认识到它们只是爱情橱窗里华丽的展示品，供一个又一个如我这般心有缺失、心怀梦想、死心不改的人流连观看驻足憧憬想望再怅然若失。观众因为没有道具没有合适的演员没有操纵它的导演没有使其变得绚丽的灯光师，所以它们根本不会在我们平凡的世界上演。这时我看到他倏地控制了自己，以几乎觉察不到的幅度向我微微欠欠身点了下头，掩饰了自己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再度以电影中特效般的慢镜头转身踏步而过。我又一次听到他衣袖卷起的风声在我耳边沙沙直响呼啸而过，仿佛有巨浪将我推向另一个遥无边际的黑暗尽头，我的心似乎被来自地心深处的轰鸣炸响疼痛难忍，我丝毫没有觉察到早已有泪汹涌漫过我的眼眸，而他的背影早已恢复了原本的模糊并再一次湮灭于不息的人流。有刀斩尽一切的声音猎猎于风中，我仿佛是错失了生命中唯一一次唾手可得的爱情，近在咫只之间却让我想起天涯一般的遥远究竟在何处。我突然想起村上春树的一篇名为《四月一个清晨，遇见一个百分百的女孩》的短篇小说，小说中失去了记忆的男孩女孩在原宿后街的路中央擦肩而过失之交臂，失却的记忆的微光刹那间照亮了两颗心房，两个人的胸口陡然惊悸，并且得知彼此分别是对方百分之百的女孩和男孩，然而两个人的记忆的微光委实太过微弱，结果导致了他们连句话都没有说便擦肩而过径直消失于人群，直至永远永远的不再相逢。谁也不知道我记忆中的光像瞬间爆发的火球，几乎焦灼了我的五脏六腑。

.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在西街逗留，那不足一千米的S形街道似乎给了我无限蛊惑，我看到一对满头白发的老人在临街的餐厅里相向而坐，桌上的烛火摇曳着醉人的情愫，温馨的火苗燃起爱的篝火，映照着岁月的沧桑及皱纹的沟壑。喧闹的西街内，这对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拉着手脸对着脸，在他们永恒的视线里我仿佛看到一座爱的塔楼，闲适宁静地生活着他们的生活。这我不由想起了阿波里奈尔《蜜蜡波桥》的诗句：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脸对着脸/在我们胳臂的桥梁底下永恒的视线……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我决定在爱情的西街暂时安置我的失落；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冥冥之中西街往事的头顶，LuckyHotel的木质门窗招揽着我羁旅的魂魄。刻着岁月痕迹的木质的门窗和地板，鹅黄色温软的窗帘，洁白的被褥……刚刚踏进房门的那一个刹那，我不知被什么击中了魂魄，心脏扑嗵嗵地不知被什么牵动着激烈跳跃。我不知道这简单的旅馆里面是不是隐藏着未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本身是不是将会把我抛入另一个梦境。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迷幻的梦境，看似简单的外表下，正有着不为人知的异物向我靠近。而我，似乎失却了紧张害怕的本能反应，居然有一股莫名的渴望从心底里袅袅腾起。

这迷离的境地里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睡意的柔软触角，我在它温情的抚慰下恍然入梦，梦中的我又一次与那个模糊的身影擦肩而过，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个曾经一直模糊着的面孔，这一次我看到他坚定从容地向我走来，我听到他衣袖卷起的风声呼呼而动……不知是被呼呼的风声卷醒，还是梦游般走向幻境，我忽然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赤着脚径直向着旅馆的房门奔去，拉开门把手的那一个瞬间……

共 41 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一种情绪和幻境使“我”来到西街，西街果然有一种感动在等待“我”，细腻深刻的心理描写，流畅清晰地语言排列，使这篇小说让读者怦然心动旺平管业集团董事长江家成表示。【：耕天耘地】 【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1:49:16 读此文让人有心醉的感觉，语言那么流畅、那么温婉、那么让人心动，像散文一样的小说。

2楼文友： 20:54:12 当我又一次见到家乡的才女，苏横的美文时，让我叹为观止。可当我看到此文当成小说时，我有所疑惑。这篇作品只能说是一篇散文式的情感美文，如果大编们当着是小说，也就逊色多了。我在与江山古渡总编谈起此文时，也很茫然。只以一句话送给江山吧：“以什么来衡量当下的小说，我们可以放下狗屁的文学理论，任凭感知为准绳”最后试问小说主编大人，此篇为：小说乎？散文乎？心情文字乎？当然，文字的魅力已使主编陶醉，以小说推荐为江山精华。 一个行走在梦中之人，喜欢从文字中寻找乐趣。

楼文友： 01:02:08 回乡人：

看到乡人的回复已是夜已过半。

回头再读此文时却没了年初写时的那份感动。说实话乡人的评说让我不胜惶恐，此篇是当作小说来写的，所以我投稿时投在了“江山小说”，这当与们无涉吧。当时的写作的动机只是想犒劳一下自己平静如水的生活，没想到能得到乡人如此厚赞，不胜惶恐与感激。

谢谢乡人。乡人这个称呼由我称来似乎格外合适。 因为内需，所以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