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

漆黑的眸，漆黑的眉，漆黑的发，一件漆黑的衣裳，小小的小宛首先映入人眼帘的是漆黑这种颜色。

小宛的皮肤其实是白皙的，这样的黑白分明也就更加显得漆黑无与伦比；小宛那件如墨染的长外套是她妈妈穿旧改给她的；小宛最喜欢红色，那种有些夺目的鲜红；小宛是个九岁的女孩子了。

莲子也是九岁。莲子有着像莲子一样圆润的脸形，也有和小宛一样波光闪闪的大眼睛，但是莲子的嘴巴却非常小巧，小宛没有那样的嘴巴，小宛想：莲子长得真好看。

小宛和莲子是好朋友。小宛喜欢莲子，虽然小宛不喜欢莲子的妈妈，很不喜欢。

小宛不喜欢莲子的妈妈是因为老爹。

老爹个子很高，长得很瘦，常常穿着旧旧的衣裳，佝偻着背，抱着胳膊，在家门附近转来转去。

老爹是莲子的爷爷。老爹已经不在了。老爹死时小宛才五岁。看着老爹的棺木，五岁的小宛瞪大眼睛问妈妈“老爹为什么要躺在那里面睡觉？”

莲子说：“我爷爷不是我妈妈害死的……”

小宛说：“老爹是被你妈妈推跌倒的——好多大人这样说。”

莲子说：“爷爷有病，不然妈妈推了他一下，他不会就爬不起来……”

小宛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们不争这些了——我跟你讲过，你是你，你妈妈是你妈妈——”

莲子接口说：“小宛，我们是好朋友，永远是好朋友，对吧？”

“嗯！”小宛脆声说，“想起来了，莲子，我们约好今天一块儿去乡下……”

小宛和莲子的家住在一个小镇上，小宛和莲子老爱一同去附近的乡下玩。

“小宛，你看，那两只蜻蜓多好看！”莲子在一个河塘边止住了脚步，兴高采烈地说。

小宛说：“莲子，我们在这里呆会儿吧。”

小宛和莲子蹲下身，双手托腮，静静地，她们瞅着在河塘上空飞来飞去的小精灵——两只自由自在的蜻蜓。

这两只蜻蜓是红色的，像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那样的红色。它们翩翩走舞，的确很好看。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走到小宛和莲子的身边。“你们在看蜻蜓！”小男孩憨憨一笑。

小宛和莲子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小男孩，两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却闭得紧紧的。

“你是哪一个？”小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

“我叫寒羽。”

小宛脸上升起迷茫的神色，“寒羽？什么寒？什么羽？”

寒羽又笑了一下，憨憨地，“寒冷的寒，羽毛的羽。”

“名字真好听。”小宛刚要这样说，莲子却抢了先，莲子的声音细细的，也是——真好听。

“咦！”小宛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就站起身，三步两步迅速地走了一段路；莲子与寒羽都不解地看着她，却又见她站定，弯下腰蹲下身…….

小宛是被一种野花吸引住了——她笑容满面地打量着眼前摇曳的小花，自言自语，“这花的颜色真好看；蓝色也好看；这花是怎么长成这样的蓝色的？”

莲子也很喜欢这种有说不上来味道的花儿，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看着花，没有和小宛说话，只是用力地摇了几下头——是“不知道”的意思。

“这是石草花！”寒羽却知道。不知因为什么，寒羽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石草花不是长在石缝里就是长在草丛里，可是它仍然开得这么漂亮！”

“我知道石草花什么时候就不再开得漂亮！”小宛忽闪了一下清亮的大眼睛，有些得意地说。

莲子与寒羽都听小宛说下去——“花总有落的时候，不管什么花，到一定时候都是要落的……”小宛说。

小宛说完轻轻抚着石草花，“这样好的花……”她惋惜地自言自语。

天空变成红色。是石草花的出色还是小宛的话引来了漫天晚霞？也许是因为喜欢三个可爱的小孩子晚霞才来的，可是它来了，她们就要离开了……

小宛说：“莲子，我们该走了，不然回去晚了，你妈妈又得骂你。”

莲子连声应着。寒羽也点头——寒羽也是住在镇上的，而且……三人边走边谈，小宛和莲子知道了寒羽居然还是她们一个学校的，她们是三⑴班，他是五⑵班。

寒羽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莲子说：“真奇怪！”小宛说：“我们不也没见过你吗？”

小宛和莲子是同学，而且家离得近，又是好朋友，多巧。世界上有许许多多人，偏偏小宛和莲子是好朋友，家又离得近，还是同学，不巧吗？寒羽和小宛莲子本是一个学校但不曾碰面，在一天不但相识而且说了不少话，不是因为“奇怪”，是不是因为“巧”虽然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电影院即将放映，看着一个又一个举着一张小纸片就走进去的人，小宛和莲子羡慕极了。

可是她们没有钱。那些进电影院的人举着的小纸片是电影票，有它可以看到电影，但那个小东西需要拿不少钱买。

寒羽将小宛和莲子拉到一边，嘀咕了一阵子。

一会儿，小宛、莲子、寒羽，弯下了腰，从地上拣起一个又一个半张的电影票——整张的电影票被撕去了半张，就不能再拿着它看电影了……

小宛、莲子、寒羽捡了许多没用的电影票。“去我家吧，我家有胶水。”寒羽说。

在寒羽家，小宛和莲子呆了好一会儿，出来时，每人手中拿着一张电影票。

小宛、莲子、寒羽快活地拿电影票跑到了目的地。可是，电影院有一个侧门竟敞开着，没有人看守，不需要什么票了。

小宛、莲子、寒羽面面相觑，稍顷，不约而同、会心地笑了——她们的电影票是拼凑然后用胶粘在一起的，她们捡那么多“半票”就是为此，没想到……

小宛和莲子、寒羽在一天天长大。

小宛十二岁生日，莲子送给她一张精美的卡片。莲子说：“我的钱只够买这个，我知道你喜欢那朵花……”

小宛说：“这卡片我也很喜欢。它好漂亮！”

莲子原本黯然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晶亮的，笑了，“小宛，你看这花像不像石草花？”

“石草花？”小宛粲然，“蓝色的……”

小宛想起九岁那年在一个河塘边第一次看到石草花。“坚强的好看的花！”小宛说。

寒羽来了，寒羽也送给小宛生日礼物。寒羽的礼物连莲子也吃惊。她“呀”了一声说：“寒羽你买了这朵花！”

寒羽送小宛的是一朵头花，红色的。小宛在商店里见过这朵花；小宛忍不住去商店看过好几次这朵花；莲子都“我知道你很喜欢那朵花”……

小宛戴着红色的花朵，快乐得像朵花。十分快乐的小宛升上中学。初中的小宛和莲子还是在一个班。老师宣布要排队后，莲子悄悄对小宛说：“老师分座位按个子，我们差不多高，排队站在一块儿，不就可以坐在一块儿了吗？”——小宛和莲子还成了同桌。

“叮，叮……”多清脆的响声——下课铃声。

“跳皮筋！”几个女孩子雀跃地奔向操场。

跳皮筋首先要“分家”，“分家”就是“出黑出白”，手心是白，手背是黑，出的相同的人是一家，一家自然同甘共苦，一起面对输赢。

有人说，小宛和莲子怎么老是一家！小宛和莲子看着人家迷惑的样子，极灿烂地笑着——她们为什么总在一家，她们心里清楚得很。

不过，这要保密——她们出黑出白可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那个时候的小宛和莲子是多么要好啊！

莲子埋着头将一个小纸条攥紧在手心里，一会儿飞快地把它撕了。

“你撕什么？”小宛问，“偷偷摸摸地像怕人家看见似的！”

莲子低低说：“我害怕……”说完红了脸。

“就是那个子高高的，头发长长的——？”小宛说。一天下雨小宛和莲子都没带伞，却一点也没淋着，因为有一个人递给莲子一把伞。那个人不说话，只将伞往莲子手里塞。那是个高个子长头发的男生。

小宛目不转睛地看着莲子，笑着，笑出了声，“嗨，他给你传纸条了！”

莲子急了，“小宛！”见小宛不出声了，莲子小声说：“不要告诉别人！”

这以后不久，莲子的父母吵架；母亲摔碎了好多茶杯；莲子回家看不见母亲；父亲对莲子说，你明天不要去学校，我们一起去找你妈；莲子第二天就没上学——而且自此不再上学。

莲子其实是很喜欢上学的，这也就让她特别伤心；那个枕巾是莲子的泪水打湿的；莲子是社会上的一个人了。

小宛送书给莲子看，还说：“看见你笑我真高兴。”莲子在她一个有锁的小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下：我和小宛永远是好朋友，永远。

快过年了，莲子和小宛一同去买衣服，小宛选了件黑色的，莲子不禁说：“回家你妈妈一定会问你为什么不买件红的……”小宛说：“我小时候是最喜欢红色，现在变了……人是不断变化的……”

莲子一怔，莲子想起母亲说过这样一句话：“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再过个七年八年，谁认识谁？！”

小宛不知道莲子听过那样的话，小宛整个人一片阳光明媚。

快乐的小宛。

“寒羽已经上班了！”小宛对莲子说。莲子说：“寒羽？就是小时候和我们……”

莲子好久没见过寒羽，没想到小宛还知道他的消息。小宛又说：“我是前不久才碰上他的，大家一起聊了聊——莲子，他竟然一眼认出了我！”

莲子含笑，“那你呢——有没有一下子认出他？”

小宛摇头，“好久不见他变了——”

寒羽的确变了，不过，这仅仅是时间结的果。有谁可以拒绝时间的这种给予？

工作了的寒羽送礼物给小宛。“我第一个月发工资，我们一起庆祝！”

寒羽送小宛的是一条黄丝巾。黄色，小宛不太喜欢。对于颜色，小宛有偏爱，黄色——她认为论高贵，它逊于紫色；论明朗，它不及蓝色；论鲜艳热烈，它比不上红色；而且，表示一段感情结束的玫瑰是黄色的……

寒羽提出要去商店换一条其它颜色的，清秀逼人的脸上一双同样清秀逼人的眼睛对着小宛。

小宛突然意识到了——“是什么让自己莫名慌乱”，这样几个字清晰地跃上她本朦胧的心。

小宛心跳得厉害，她努力平静些，说：“不用了，不用麻烦了！黄丝巾也很好看。”

“小宛，今晚有场好电影，我们去看好吗？”寒羽问小宛。不过这时，那条黄丝巾没有围在小宛的脖子上而是作为纪念品——一份往昔美好珍贵的记忆收藏，这时的小宛和寒羽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他们是一对恋人。

小宛点头，说：“我们同莲子一块儿去看吧。”

皎洁的月亮出现在空中，寒羽、小宛和莲子出现在电影院。

莲子在外地打工，回来没几天。莲子眉毛修过又细又长，小巧的嘴巴涂了鲜润的“口红”，一头长发整整齐齐地披散——如莲般恬淡，如莲般清丽。

莲子已不再是当年的莲子了。小宛想，莲子当年惹人注目，如今却十分扎眼。

电影还没开始，莲子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

小宛笑了，截口，“怎么不记得！……”

莲子说：“寒羽点子最多，想了那么一个……”

寒羽微微一笑，没说话，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莲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小宛介绍她到自己所在的工厂上班。

“莲子，我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们又在一起了！”小宛喜形于色。

莲子看了眼小宛，白皙纤细的手指随意地理了理飘逸的青丝，嫣然一笑。

突如其来的事比意料中的事给人的触动要大得多，若这事是会让人心痛的，突如其来会让人格外难受。

小宛收到一封信。小宛看完信，心如刀割。

信是寒羽写的，“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的脑中却常常出现她，挥之不去……”“对不起，小宛！”——寒羽的信中有这样的句子。

信中的她指的是莲子。

“如果没有她……”小宛在一张纸上写着，一颗又一颗硕大的泪珠不由自主滚落。

小宛许多天没有见到莲子。小宛去了莲子家。小宛对莲子说：“莲子你为什么好久不去我家也不上班？”

莲子说：“我换工作了，我现在这个厂很忙。”莲子脸上不知从何方飞来两朵红云。

“莲子，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小宛直视莲子，目光灼灼。

莲子不说话。小宛说：“莲子，我们是好朋友。我，你还有寒羽我们很小就是朋友……”

“寒羽发现他心中真正的公主是你，他没有错，你更没有错。”

莲子仍然不说话，可是看向小宛。莲子的眼神很复杂。

小宛继续说：“明年我和父母、弟弟到外地做生意了——”

莲子打断她：“你过了年就不再去厂里上班啦！？”

莲子很吃惊。小宛要放弃稳定的工作到遥远的他乡飘泊吗？莲子清楚，小宛是喜欢安宁的人。

“我们全家都去，在外面也很舒服的……”小宛竭力笑着。

小宛走了。

小宛在陌生的城市奔波忙碌。小宛闲暇的时间很少，可是难得休息时，她常常目光深深的，在沉思。沉思的时候，泪水常常出现在她的脸上——小宛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变得爱哭了。

“莲子过得还好吧——”小宛有天自言自语。

莲子生活得并不如意，小宛不知道。

莲子在一个寂寂的深夜，从自己小屋的窗户跳了出去，跳入飘荡的河中——莲子的窗户临河。

河水冰冷，虽然莲子水性很好，却因此病了一场。

莲子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跳河？只因为她母亲坚决反对她和寒羽在一起。她母亲说寒羽家里穷，又有一个坐轮椅的父亲——寒羽的父亲因工从梯子上摔下，跌坏了腿，生活完全由寒羽母亲料理。寒羽去莲子家，莲子母亲不让他见莲子。莲子原本在自己屋中，听到寒羽的声音，便心中一喜，然而要见寒羽却不能够。她母亲居然把门给牢牢锁上了。

共 7 59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人生就是这样的琢磨不定，他没虽然是纯真的，但是他们也是真实的，纯真的真实和真是的纯真让读者感叹生活的平静和平静的生活怎会让作者有这样的创作冲动，在千篇一律的生活中汲取创作的营养，这需要很高的境界，作者无疑到达了的。【编辑：耕天耘地】

1 楼 文友： 2009-06-22 19:51:10 小宛、莲子、寒羽是一起长大的三个好朋友，小说以优美的文笔，叙述了发生在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及他们三人因爱而分离的命运。

2 楼 文友： 2009-06-24 2 :49:29 门外汉从中像秋天的丰收也获益不少！一个字分三：言身寸。 以文会友，互相交流，共同精彩！脉络舒通丸一瓶多少钱冠心病的的护理问题及措施大同癫痫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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